一 惊艳
一瞥我的父亲西原伯原昌被拘禁在朝歌南郊的桑陵,这里是幽帝历代祖先的陵墓。对于获罪的大臣,罪行还不至于要杀头的,幽帝就把他们关押在这里,算是替他祖宗守陵。
守陵人一般由孤老贱民担任,幽帝这样做,是对我父亲的极大污辱。
我命车队停在桑陵五里外,与南宫乙带上几个肩挑金银财物的军士步行去桑陵。
桑陵附近遍植桑树,春暮清晨,枝叶新绿,大片大片的桑叶新鲜肥嫩,是蚕儿的美食,可惜这里是帝陵禁区,见不到美丽的采桑女。
帝陵附近有一座神庙,名叫“女娲宫”,殿宇齐整,楼阁巍峨。
我与南宫乙经过时,见庙门紧闭,想必庙祝还在做春梦呢。
过了女娲宫,没走几步,就被一队守陵士兵拦住了,南宫乙上前交涉,送上财物以及特地带来的美酒美食,领头的士兵点点头,收下礼物和酒食,命一个士兵领我们前去拘押罪臣的“观天岗”。
“观天岗”在桑陵半山腰,石砌甬道盘旋而上,走了半里路,又被一队士兵拦住,免不了又送上银两和美酒。
我原以为观天岗是因为地势高峻,可以仰观天象,没想到却是坐井观天的意思,幽帝命人在半山腰挖下数十个垂直深洞,洞深三丈,圆径五尺,我的父亲就在这样的枯井里囚禁了七年。
守陵士兵把我带到拘禁我父亲的那口井,我站在井沿往下一看,朝阳的光辉还没有照到这边,井里一片昏暗,但我眼力非凡,能看到井底一个长须长发的白袍老人盘膝趺坐在一块大青石上,瞑目静思,身边井壁上还斜靠着一把青罗盖伞,是雨天用来遮雨的吧。
我叫了一声:“父亲——”跪倒在井边,大哭起来,眼泪滴到井里。
老人仰起头,声调平静:“澈儿,你来了。”
我有七年没见过父亲了,他花白的须发乱蓬蓬,我都几乎认不出来了,只有那双含笑的眼睛依然熟悉,目光平静而睿智。
南宫乙在井沿跪下:“主公,南宫乙拜见。”
父亲站起身说:“南宫将军,起来,起来说话。”
我见父亲潦倒苍老的模样,心里悲愤难抑,叫道:“父亲,孩儿这就救你出来。”踊身就想往下跳。
南宫乙急忙将我拦住,那一排看守的士兵一听我要救人,“刷”地拔出刀,将我们几个人围住。
南宫乙拽住我手臂,压低声音说:“殿下不要冲动,我们杀出去不难,可主公怎么办,能冲破千里关卡,逃回西原吗?”说罢放开我手,对那些看守军士陪笑道:“各位军爷,我家世子思父心切,言语冒昧,各位莫怪,这里还有些银两,请拿去买些酒吃。”
我冷静下来,朝井下叫道:“父亲,孩儿此次带来奇珍异宝、香车美女进贡给幽帝,定能救你回西原的,父亲可有什么事交代孩儿的?”
父亲微笑着凝视着我,说:“澈儿,你终于脱胎换骨了,我早知道你不是凡物,现在我已无法预测你的命运,但我在你身上看到神魔障和桃花劫,是何吉凶我也不知,你尽情去搏便是。”
我本想把原岐和东海侯有来往的事告诉父亲,又觉得现在不是说这话的时候,我问:“父亲,我此去朝歌,你可有什么话要对孩儿说?”
我是想让父亲指点一下我该从何入手?不料父亲回答说:“你由着性子去干便是,为父等你的好消息。”
我还想再问,那几个军士吆喝道:“好了好了,原昌待罪之身,不能再多言语了,你们快走吧,要到朝里送礼赶紧去。”
我看着父亲呆在深井里的样子,心里很难受,发誓一定要把父亲救出来,我重新跪下磕了三个头,沉声说:“父亲,那孩儿去了,不出半月,孩儿一定来接你老人家出去。”
起身大步便走,南宫乙与两名西原军士赶紧跟上。
那几个看守士兵追了过来,领头的笑道:“西原伯世子,这次带了什么奇珍异宝来献给陛下呀,能否让我们兄弟先瞧瞧,也算开开眼界?”
我冷冷道:“献给陛下的宝物是你们能看的吗?”
那军士悻悻然停下脚步,说道:“不看就不看,你别后悔就是了。”
“娘的,给你们的银子还会少吗!”我怒了,“这不是明显敲诈吗?我若不给他们一些财宝,他们就会找机会折磨我父亲,我原澈是这么好胁迫的吗!”
我觉得周身血气翻涌,眼里又有红光透出,我有强烈的想杀人的冲动,见甬道边桑林茂密,跳过去,抓住一棵,双臂使力,竟将一棵桑树连根拔起。
我将手里桑树朝那几名看守军士一抛,那几个懦夫后退不迭,拖泥带土的桑树砸在他们面前。
我喝道:“这就是我西原的珍宝,送给各位。”又走近去,两手抓住树干,用劲一拗,“啪”的一声,将粗如手臂的桑树干折为两段,我凶狠道:“看明白了,等我回来时若看到我父亲受了委屈,我将你们的脑袋拧断!”
军士们都是习武的人,知道这样拔树折干,双臂没有几千斤力气根本办不到,万万没有想到文雅俊美的的西原伯世子竟有这样的勇力,个个惊得目瞪口呆。
我不理他们,掉头下山。
到了山下,南宫乙道:“殿下,我就留在这里陪着主公吧,这些军士敲诈不成,怀恨在心,刚才虽被殿下吓得不轻,但难保他们就不会起歹意,万一伤了主公,杀死他们一万次也难以挽回呀。”
我想想也是,说:“嗯,那你带两个人在这山脚下搭个帐篷,每日上山看望他老人家,别让他受到任何伤害,我最多半个月就回来的。”
南宫乙与我一道回车队取行军帐篷,路过那女娲宫时,却见宫门大开,几十个庙里的执事忙忙碌碌跑进跑出,往里一瞧,但见金炉瑞霭、宝像生辉、锦缦玉幢、舞鹤翔鸾,一派华丽辉煌景象。
我们稍一驻足,就有庙里的执事过来驱赶:“快走快走,本庙今日不许外人进入。”
我一肚子的火,心想一个看庙的也敢欺负人,正待发作,又被南宫乙拉开:“殿下不要惹事,速去朝歌救主公要紧。”
我们离了女娲宫,往车队方向快步赶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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忽听前面有铁骑奔腾而来,数人齐声高叫道:“皇后娘娘到女娲宫进香,路人速速回避。”
一排快马迅速驰来,眨眼来到我们面前,当头的那个黑脸膛的御林军将领勒住马,眼睛一瞪,喝问:“你们是什么人,为何一早在这皇陵附近光洁度游荡?”
南宫乙报了身份,那御林军将领脸色一缓,朝我拱拱手,口气变得礼貌起来,:“原来是西原伯世子,失敬,皇后娘娘凤驾就要过来了,你们几个速速回避一下,不要冲了凤驾。”
说罢冲我一点头,领着一队御林军朝女娲宫急驰而去。
远远的宝帐金幢招展,皇后娘娘的进香车队过来了。
我们几个就跳到路边桑林中回避,南宫乙说:“是了,今天是三月十五,是女娲娘娘的诞辰日,怪不得皇后要亲自来进香。”
正说着,进香车队辘辘的就驶来了,就见铁骑开道、八百御林军护卫,銮舆旌旄、光艳夺目、赤羽摇幢、簪缨色映,兴师动众,气派非常。
我知道这个皇后娘娘就是妲姬,传说她艳绝天下,原本贪恋女色的幽帝自从得到了妲姬,就视宫中其他美女如粪土了,专宠恃娇,朝野侧目。
我探头探脑,想看看这个妲姬娘娘到底有多美,妄图饱饱眼福,不料就被御林护卫看到了,大喝:“有刺客!”
这些家伙危言耸听,巴不得出点什么事,好显示他们忠心救主,这一下子就冲上几个,刀枪剑戟,对准我们。
车队停了下来。
那一队御林军一眼看到南宫乙和另两名西原军士挎着刀,更是连连怪叫:“果真是刺客,携带凶器图谋行刺皇后娘娘,好奸贼,受死吧。”就要过来砍杀我们。
这下子糟糕,动手也不是,不动手也不是,我们只好不住后退,并声明是西原来进贡的臣子,不是刺客。
但这些家伙哪里肯听,一心只想提着我们的脑袋去邀功,大呼小叫地砍杀过来。
正这时,听到一个宏亮的声音喝道:“住手。”
喊住手的就是刚才率先开道的那位黑脸膛的御林军将领。
那些贪功的御林军护卫赶忙道:“方将军,这几个是刺客,携带刀剑试图行刺皇后娘娘。”
“胡闹!”那方将军喝道,“这是西原伯的世子,来朝歌给陛下进贡的,是我让他们在路边暂避的。”
“是哪个世子呀?原昌的儿子吗?带上来,让本宫看看。”
一个极嗲极媚的声音懒洋洋地传过来。
方将军脸色一变,冲我低声道:“娘娘召见,世子好生应对,别惹闹了娘娘。”跳下马,引我前去。
我跟着方将军来到那辆装饰华美的凤辇跟前。
方将军抱拳躬身道:“娘娘,西原伯世子在此候命。”回头见我站着,低声道:“跪下听旨。”
我迟疑了一下,我还真不习惯向人下跪,生下来除了跪天地父母,还没向其他人跪拜过。
方将军又催促说:“还不跪下!”
没办法,老爹的命捏在人家手里,我只好跪下,心里却下了个决心:“什么皇后娘娘,不也是女人吗,是女人就好办,总有一天,我要骑在你这个骚皇后身上,看你怎么发浪!”
口里无比恭敬道:“罪臣原昌之子原澈叩见皇后娘娘。”
凤辇里嘻嘻的笑,妲姬道:“起来吧,原昌倒生了个好儿子。”
我应声站起。
凤辇内的妲姬格格的笑:“跪不愿跪,叫你起来倒是快。嗯,原澈殿下,这次远道来朝歌,给我们陛下送什么大礼来了,是不是又送来一堆美女?”
我一听,不妙,赶紧说:“臣原澈没有给陛下送美女,只挑了四个乖巧伶俐的西原少女送给皇后娘娘做侍女。”
妲姬又是一阵笑:“哦,你倒是会说话,明明是给陛下送美女却说是给本宫做侍女,这次来朝歌是不是想恳求陛下放你父亲回西原呀?”
我躬身道:“这是微臣原澈的一片孝心,请皇后娘娘垂怜。”
妲姬沉默了一会,忽然说:“原澈,抬起头来。”
我挺直腰,抬起头,却见凤辇一侧那绣着五彩云霞的帷幕被人从里拉开,露出一张梳宫髻、饰花钿的女子的脸,眉目唇睫固然美艳到了极处,但更诱人的是她的神态,星眸微睨,樱唇半咬,神情似笑非笑,眼波一瞟,勾人魂魄。
帷幕垂下,妲姬格格的笑,说道:“你在这里等我进香回来。”说罢下令车队继续前进。
我愣在路旁,看着披甲武士护着数十辆马车从我面前驶过,腾起的尘土将我雪白的长袍染成了灰黄色,弄得灰头土脸。
我想:“怎么回事,想勾引我?这骚皇后自恃美貌,露脸让我看一下,想看看我惊艳的样子。不知我刚才是什么神态,色授魂与?那岂非被她看轻了,还让我在这等她进香回来,我若真在这里傻等定会被她取笑——”
南宫乙走上来,说:“殿下,妲姬娘娘说了些什么?”
我掸掸身上的尘土,说:“问我是不是来救父亲的,我说是,她也没说什么,让我在此侯命,可我要先赶到朝歌去,你代我等在这里,娘娘进香回来你只说我到朝歌再来觐见皇后娘娘。”
午时,我们车队进了朝歌南门,但见屋宇高大,人物齐整,虽然近年来幽帝横征暴敛,搞得民不聊生,但毕竟是帝都气象,派头还是有的。
四大诸侯在朝歌都有各自的驿馆,西原驿馆自我父亲被拘禁之后就门可罗雀了,只有几个老仆在看守,我们一到,三百军士一齐动手,哪消一个时辰,将驿馆上下修整得明亮洁净。
我有洁癖,少不了又要沐浴更衣,魔多情服侍我沐浴,我说了昨夜在金乌别馆的采花经历,魔多情吃吃的笑,后来说到紫晶貂,魔多情惊奇地说:“紫晶貂是吾师幻魔尊的饲养的宠物,很是厉害,竟也怕了主人,真是想不到呀。”
我拍了一下她结实的臀部,笑道:“你不也怕了我吗?”
魔多情媚笑道:“是是,奴婢最怕主人。”
魔多情赤身裸体与我在一个大浴桶里,手还在我身上摸来搓去,为我洗某处时不是用手,而是用嘴,百忙之中她还赞叹说:“主人的根器真象是一条龙!”
我能不上火吗!
我命魔多情双手俯撑在桶沿上,翘起美臀,采用“御女大九式”中的“虎步式”,在我进入时,魔多情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,闭上眼睛,陶醉无比,仿佛乘坐着我胯下这条龙升上了极乐天界。
我喜欢一边和魔多情交媾,一边询问她一些事情,象是审问一般,回答稍慢我就猛烈地冲顶,看着她那喘喘的回答的样子,真令我得意。
我问她魔家四将各有什么本事?
魔多情断断续续回答说:“魔多善最厉害,已修炼成水遁大法,也就是说可以借助水的力量攻击敌人,而且能在水里藏身,能依靠水一日一夜往返千里,所以水里的魔多善最是可怕——”
“——魔多恶除了那闪电貂之外,还有一样本事,他鼻子里能喷出二道黑气,眨眼间把人迷倒——”
“但最可怕的其实是我们老四魔多泪,她也是女子,有句话说『宁见三魔笑,莫见魔多泪』,她的眼泪就是她的武器,见过她眼泪的人都会癫狂自杀。”
我很是好奇:“有这等怪事,她一哭,别人就要自杀?”
魔多情臀部后撅,迎凑着我,说:“是呀,主人日后遇到魔多泪,那千万要小心,不过魔多泪这次没来朝歌,师父召她回东海飞禽岛了。”
我笑着说:“那魔多情的又有什么本事?哦,我明白了,她会迷心术,把我给迷住了。”
魔多情被我一阵狠弄,一下子攀上了极乐顶峰,颤声道:“主人——主人,是魔多情被主人——迷住了——”
我知道妲姬没有这么早回来,所以和魔多情尽情嬉闹了一番,出来后都已经午后申时了,那些事先派去打探消息的士兵回来了,说幽帝已有三日不视朝,皇后娘娘已经回到鹿鸣宫,幽帝应该也在鹿鸣宫。
我立即带着一小队军士带着进贡的宝物,马车载着四位美人,赶往鹿鸣宫。
来到宫门外,卑词厚礼请宫人代为通报,那阍者进去一会就出来了,说陛下正与娘娘观赏歌舞,不予接见。
看来妲姬是故意不肯见我了,没办法,我只好回来,第二天一早又赶到皇华殿午门外,等待幽帝临朝,哪知等到日头老高,竟没见到一个官员来上朝!
我怏怏回到馆驿,军士来报,东海侯的车队也到了。
我们辛辛苦苦连夜赶路争来的时间就这么白白浪费了!
我想起鹤藏锋说的要走妲姬娘娘的路得从毕仲、尤昀这两人入手,便备了两分重礼,遣人先送到这二人的府上。
所幸,军士回报,毕、尤二府都把礼物收下了。
傍晚时分,我带了两个手下,先去拜访毕仲,没想到又吃了闭门羹,说是毕仲正接待贵客,我看到府门外停着的是东海侯的马车。
我又赶到尤府,远远的就看到敖广正从马车上下来,与一个白白胖胖的官员言谈甚欢。
敖广眼尖,瞥眼看到我,扬声道:“西原伯世子来何迟也!”
我跳下马,快步过去,冲敖广拱拱手,转向那白胖官员道:“这位想必是尤大人了,西原原澈有礼。”一躬到地。
敖广可恶地说:“原澈世子,你昨天就到了,为何到现在才来拜访尤大人呀?是不是满朝文武都拜访了个遍,最后才想到尤大人?”
白白胖胖的尤昀倒是老奸巨滑,打量了我两眼,笑道:“原澈殿下仪表非凡哪,与敖广世子都是人中龙凤,来来来,一起到敝府小饮两杯。”
尤昀将我与敖广双双挽住,步入府门。
这酒真是喝得别扭,那敖广一直对我冷嘲热讽,还追问昨夜金乌别馆有两名侍从被人杀死,问是不是我派人干的?
我听他这口气就知道淳于香没有把我遗失的那柄剑交出来,我冷冷道:“我若说是我杀的,你又能把我怎样?”
敖广气坏了,想要发作,又强行忍住,对尤昀道:“尤大人,你都看到了,他们西原人很嚣张呀!”
尤昀当和事佬,笑着说:“原澈世子是说的气话,两位不必再争执了,席间不谈他事,只谈喝酒。”说着向我们二人敬酒。
闷头喝了一会,一个婢女出来对尤昀耳语了两句,尤昀告罪说先进内堂一会,慌慌张张的进去了。
欲望塔第十三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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